我相信,素食和搭公共交通是对抗粮食危机和全球暖化的不二法门。
I believe that going vegetarian and taking public transport is a good way to combat our growing food crisis and global warming.
沉默的海啸—粮食危机 吃不饱也吃不消 - 薛涌(波士顿通讯)
气候变化加剧、粮食价格不断上涨、生物能源需求增加,全球正面临着粮食危机。
日前闭幕的世界粮食安全高级别会议,与会各国就强调国际社会需采取协调一致的紧急行动,消除高粮价带来的负面影响。
国际社会自然把焦点对准美国,这个世界最大的粮食出口国。然而美国的粮食政治非常复杂,不要说和世界取得共识很难,美国人自己就很难达成一致意见。
“当今的世界粮食危机,就是一场沉默的海啸。”这是一位联合国官员的描述。不妨看看最近一年国际市场上各种食品的价格,涨幅确如滔天巨浪:小麦将近90%,玉米超过60%,菜油72.7%,菜籽65.6%,大米37.6% ,糖30%,牛肉和猪肉的价格在许多地区也已激增。从越南、印度,到埃及、阿根廷、俄罗斯,许多国家已经禁止大米出口或限制粮食出口。从海地到索马里,粮食短缺已经引起社会骚乱。甚至在世界最大的粮食出口国美国,也出现了超市购米限量的咄咄怪事。这也怪不得,183个国家的首脑和部长们本周紧急聚会罗马,讨论世界面临的粮食短缺的挑战。
关于粮食危机,自马尔萨斯以来一直不绝于耳。特别是二战后世界人口增长迅速、资讯发达,“人口炸弹”等耸人听闻之说更是走俏。不过,自60年代开始,一场以水利、种子、农药、肥料为核心的“绿色革命”,戏剧性地提高了农业的产量,似乎一劳永逸地解决了喂养世界人口的问题。自此以后,粮食过剩引起粮价一跌再跌,乃至各国不得不用农产品补贴政策才能把农民稳定在土地上。
那么,世界何以突然从粮食过剩而陷入粮食短缺呢?仅仅凭人口的增长当然无法解释。如此突如其来的危机,诱发的原因不像半个世纪前那样在穷国一头,而是穷国和富国共同造成的。
肉食量增加消耗更多粮
首先,在中国、印度、巴西等新崛起国家,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,国民肉食比率不断上升。从1980年以来,中国人均年肉食量提高了四倍,达到49.44公斤;巴西增加了两倍多,达到89.36公斤。甚至肉食比例已很高的发达国家也不甘示弱。比如美国人均肉食量,就从1980年的106.14公斤增加到2007年的123.83公斤。
从食品的卡路里供应的角度看,肉食是最消耗粮食的。生产一磅(0.4536公斤)牛肉要用3.16公斤(七磅)玉米,一磅猪肉则用2.94公斤(六磅半)玉米,一磅鸡肉用1.18公斤(2.6磅)玉米。显然,提供同样单位的卡路里,肉所消耗的谷物比起直接食用谷物来可以翻几倍。更不用说,上述的几个新崛起的国家又都是人口大国,占世界人口的快三分之一。这部分人口的口味大变,加上其他国家的肉食量也在不断增长,当然就加大了食品供应的压力。
乙醇生产消耗大量玉米
另外,能源危机使发达国家不断寻求再生能源,其中一个重要的再生能源就是植物能源乙醇(ethanol)。美国作为世界第一农业大国,23%的玉米用于制造乙醇。如今美国政府规定全国所用的能源中须有90亿加仑的乙醇,到2022年则要提高到360亿加仑,也就是增加四倍。而乙醇是个吃粮大户。用乙醇灌满一辆休旅车(SUV)的油箱,所消耗的玉米就足够一个人食用一年。也就是说,一个美国人用乙醇作燃油开车不到一个月,就可能耗尽三四人的口粮!
目前乙醇的生产不仅提高了玉米的价格,而且因为玉米生产抢占了其他作物的农地,它又同时是重要的饲料来源,用玉米来制造乙醇就刺激了其他谷物乃至肉类产品的价格上涨。难怪有联合国官员说:乙醇是世界粮食危机的罪魁祸首之一。
油价涨使粮食生产成本也涨
以上讲的,还仅仅是需求。再从供应方面看,石油价格上涨,大幅度提高了粮食生产的成本。首先,许多肥料、杀虫剂是以碳氢化合物为基础,是以石油为原料的能源密集型产品,其价格会跟着油价上涨。另外,像美国、澳大利亚这种粮食出口大国,小农场也往往数千英亩之巨,高度机械化。那些大型农业机械,无一不是耗油大户。更不用说,粮食属于体积大、价格低的物资,运输成本相对于其本身的价格而言相当高。中国自古就有“百里不贩粗”之古训,油价上涨,自然带动粮食的运价扶摇直上。总之,粮食从生产到销售的几乎每一个环节,无不随着油价而涨。
如何对付这场挑战?世界舆论纷纷大呼:人类需要“第二次绿色革命”!可惜,为所谓“第二次绿色革命”形成共识,要比60年代第一次“绿色革命”时困难得多。道理很简单:当时西方国家,对发展中国家的粮食问题不敢掉以轻心。西方世界的领袖们基本上接受一种冷战理论:第三世界吃不饱,就会投入苏联的怀抱。为了防止苏联的扩张,西方国家迅速达成共识,投入巨大资金于农业生产。如今苏联这个威胁已不存在,粮食危机又不简单地是发展中国家的问题。究竟谁应该负责?未来的策略如何?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之间,甚至发达国家彼此之间,都矛盾重重,甚至互相指责。比如美国议员曾放话说:嫌食物贵,那么中国人为何不放弃吃肉而回去吃大米?欧洲和第三世界国家,则指责乙醇让汽车抢了人的口粮。
冷静地看,虽然像东南亚、印度、阿根廷、俄罗斯等国对粮食出口的限制刺激了短期粮价的上涨,但这些国家大部分是出于本国的供应危机而不得不为。禁运不禁运,这些国家的人毕竟也要吃饭。它们至少是要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。有人说禁止粮食出口是穷国最后的武器。只要不囤积,很难说这些国家造成了粮食危机。解决粮食短缺、粮价过高的问题,最大的责任还是在美国这个世界最大的粮食出口国身上。可惜,美国的粮食政治也最为复杂。不要说和世界取得共识很难,美国人自己就很难达成一致意见。
美粮食政治加剧问题
美国的农民仅占总人口的1%,和农业有关的人口全加起来,也才是总人口的2%。按说,这么小的人口比例,在政治中微不足道。但是,美国的农业大多集中在中西部地区。这一地区选民在两党之间摇摆不定,而且选举团制度给了这些人口稀少的州远超出自己人口比例的权利,每到选举年这里就是兵家必争之地。比如艾奥瓦最先开始初选。谁能在这里先声夺人,谁就可能获得本党的总统提名,谁也不敢得罪。
乙醇就是一例。这种燃料不仅消耗大量粮食,而且污染也很厉害,在美国国内也频受攻击。食品工业界因自己的原料涨价而反对不说,华尔街的主流也反对,媒体更是连篇累牍地刊登文章揭穿乙醇的神话。但是,若政府不支持乙醇的话,农民利益就受到损害;农民一愤怒,中西部的政治版图就可能发生变化。
结果,以政府之力支持乙醇的政策,本是贯彻着民主党大政府的哲学,并不符合共和党那种政府不介入经济的意识形态,但如今在两党之中都有相当的支持。
援助食品须从美国购买
这种粮食政治,也扩展到对外政策上来。美国每年向第三世界提供20亿美元左右的食品援助。但是,这笔钱须全部用来购买美国的农产品。根据国会的规定,送往第三世界的援助食品,不是就地购买,而是要由美国政府负责在美国购买、用美国的轮船载运到几千英里以外分发。这不仅使许多援助物资要经过五六个月才到达目的地,而且消耗大量运输费用。
美农民长期享有补贴
另外,把这些美国物资倾倒在第三世界,抑制了第三世界农业的成长。更不用说,美国农民长期享受着农产品补贴,使美国的粮食异常便宜,把许多第三世界的农产品挤出了市场。
过去农民收入低,享有补贴还有情可原。如今随着农产品的涨价,美国农民越来越富,普通家庭年收入常在10万美元以上,按说不该再享受补贴。但是,最近国会再次通过农业法案,仍然包含着大量补贴。布什声称要否决,但国会两党站在一起,已凑够了足以推翻他的否决票数。
这也怪不得,在这次罗马的粮食峰会上,美国成为众矢之的。许多欧洲和第三世界国家,要求美国的食品援助以现金支付,让人道主义机构用这笔钱在受援地附近购买所需物资。这样节省运费不说,也刺激了当地的农业生产。而乙醇,则成了各国最大的抱怨,纷纷要求美国取消对乙醇的政策支持。但是,美国政府反唇相讥,说今年世界食物价格预计上涨40%,乙醇的影响最多有3%左右,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能源价格。美国的农业集团也争辩:美国的农业生产力足够用44%的玉米来生产乙醇,同时还增加11%的玉米出口,乙醇不是食物涨价的罪魁。另外,美国代表还指出,解决食物短缺要靠科学突破。但欧洲、日本和一些第三世界国家一味抵制由基因工程制造的新农产品。若在植物的基因工程上能有突破,粮食产量就会增加,食物短缺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。
美国代表的立场,实际上表达了美国的战略利益。美国是石油主要进口国,当然希望油价下跌。同时,美国是世界第一粮食出口国。粮价暴涨,最终是美国得益。所以,在讨论食品问题时,美国希望把话题转移到石油上去,给石油输出国施加压力。从这个角度看,维持对乙醇的支持,不仅有美国具体的选举政治的原因,也符合它的整体利益。
需更多发展中国家参与“绿色革命”
在解决食品短缺问题上,过分指望美国充当世界领袖是不现实的。不过,美国的农业科技随着全球化向世界扩张,倒是提供了“第二次绿色革命”的动力。如今,巴西作为农业大国的崛起,就吸收了许多美国的技术,很可能本质性地改变世界农产品的供应结构,反过来挑战美国的霸主地位。另外,非洲虽然气候、资源得天独厚,单位面积的粮食产量却仅为中国的七分之一,还是一块很有潜力的新边疆。总之,世界的粮食问题要获得根本解决,需要着眼于这些地区,需要更多的发展中国家参与下一次“绿色革命”。
联合早报 - 2008年6月8日
I believe that going vegetarian and taking public transport is a good way to combat our growing food crisis and global warming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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